帝国の纯四叶草街溜子🍀

我是谁?

【APH/双仏】小步舞

有人曾经说过,巨大的灾难不会使我悲伤,我曾经身处其中,亲眼见过战争,跨过一具具尸体,却没有一丝的同情和怜悯。大自然和人类残酷的暴行会使我们哀号或者怒吼,却不会刺痛我们的内心,不会像某些令人难受的小事那样,使我们背上发凉。

一个人遭受的最大的痛苦,莫过于母亲失去孩子,孩子失去母亲。这种痛苦事多么强烈、可怕,它震撼、撕裂我们的心,但却像流血的伤口一样,可以得到痊愈。然而,有些精神痛苦无穷无尽,错综复杂。越是微不足道,就越深刻难忘;越是难以察觉,就越尖锐剧烈;越是形同虚设,就越坚固顽强。它们在我们心头留下悲伤的痕迹,苦涩的味道,和永远萦绕的破灭之感。

有两三件事情一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,换了别人肯定不会在意,但它们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心田,留下难以愈合的细深伤口。

你们可能不太理解这个感觉,我来跟你们说说其中的一件事。虽然过去很久,但恍若昨天才发生,我仍记得一清二楚。也许因为我那丰富的想象力,我才如此深受感动。

我已经五十岁了。当时还年轻,正在攻读法律。我有点忧郁,喜欢胡思乱想,满脑子悲观主义的理论。我不喜欢人声鼎沸的咖啡馆,那里有太多吵闹的同学和愚笨的女孩。我起得很早,八点左右,独自一人在卢/森/堡公园的苗圃里散步,这是我最心爱的享受。

你们还不知道有这个苗圃吧?它像一个被遗忘了的上个世纪的花园,一个如老妇人温柔微笑的美丽的花园。浓密的树林隔成一条条逼仄又整齐的小径,小径两旁是被修剪得井井有条的绿色树墙,显得十分幽静。走不多远,就会遇上花坛,整齐排列的小树,一簇簇美丽的玫瑰花和大片大片的果树。

我几乎每天都来这儿看书。有时把书放在膝盖上,海阔天空的畅想着,聆听着四周传来的巴黎的喧闹声,享受着林荫小道无穷无尽的安静。

很快我就发现,每天门一开就进来散步的,除了我,还有一个古怪的男人。他的金发像被阳光吻过;他的鼻梁高挺,像是顶级雕塑家亲手雕刻的杰作;他的眉眼之间,透露着难以掩盖的骄傲与优雅。

这位先生开始让我很惊讶,后来引起我极大的兴趣。我隔着密密匝匝的树叶偷看他,远远的跟着他,怕他看见,躲在树丛后面。

一天早上,他大概是以为周围没有人,就做了很多奇怪的动作:先是几个小步跳跃,再一个屈膝礼;接着用他那细长的腿来了个灵活利落的击脚跳,然后开始姿态优雅地旋转,蹦蹦跳跳,滑稽地摆动身体,仿佛前面就有观众,露出微笑,挤眉弄眼,把双臂圈成圆形,扭动他的身体,朝空中可怜又可爱的点头致意。原来他在跳舞啊!

我惊呆了,忍不住问自己:是他疯了,还是我疯了。

但他忽然停下来,像演员在舞台上一样,往前走了几步,然后一边鞠躬一边后退,面带笑容,同时用他那颤抖的手,向两排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小树送去一个个飞吻。

然后他又严肃地继续散步。

从这天起,我一直留意他。他每天上午都要练一遍那奇特的舞步。

我非常想跟他聊一聊。我决心冒个险。我向他行了个礼,然后说:

“今天天气不错呀,先生。”

他还了礼,说:

“是呀,先生,还是从前的好天气。”

过了一个星期,我们成了朋友,我知道了他的故事。他是我们法/国的男性国家意识体,名叫弗朗西斯·波诺弗瓦。在原来有国王的时代,他和他的妹妹,也就是另一名女性国家意识体专门给国王跳这种舞。只要有人跟他谈起舞蹈,他就喋喋不休,唠叨个没完。

有一天,他对我敞开心扉。

“先生,我的妹妹是弗朗索瓦丝·波诺弗瓦。如果您乐意,我向介绍您认识,不过她要下午才来这里。过去的生活什么都没了,只有这个花园,您瞧,这是我们的快乐,我们的生命。如果没有它,我们简直活不下去了。这里又古老又典雅,对不对?它一直没有变,我觉得可以在这里闻到我年轻时的气息。我的妹妹和我,每天下午都在这里度过。但是我呢,早上就来了。因为我起得早。”

我吃完中饭,马上回到卢/森/堡公园。不仅就看见他,儒雅地让一个看起来爱摆架子,浑身散发着成熟气息,声音优雅,头发上有王冠装饰,绑着法/国结发型;深棕色头发,微卷,紫罗兰色的眼睛,衣服很华丽,斗篷上有百合花饰,有着飘逸长发、深邃眼眸、挺拔身材、优雅举止的高贵女士挽着胳膊。他把我介绍给她。她就是弗朗索瓦丝·波诺弗瓦小姐,也是个名噪一时的舞蹈家。她曾经被王公贵族宠爱过,被国王宠爱过,被整个风雅的时代宠爱过——那仿佛把爱情的气息弥留在人间的时代。

我们坐在一条石头长凳上。正值五月,小径花香弥漫。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,洒落在我们身上。弗朗索瓦丝小姐的裙子好像给沉浸在光辉里。

“请您给我说说什么是小步舞。”我对弗朗西斯先生说。

他浑身颤动了一下。

“先生,小步舞是舞蹈中的王后,是王后跳的舞,您知道吗?自从没有了国王之后,小步舞也就绝迹了。”

他开始用夸张的修辞歌颂起来,颂词很长,激情洋溢,可我一点也没听懂。我让他描述一下步法、动作和姿势,但他越说越乱,急得发起脾气来。

突然,他转过去,问他一直沉默严肃的妹妹:

“弗朗索瓦丝,你愿意吗?我说,你愿不愿意和我跳给这位先生看看? 如果你愿意就太好了。”

她不安的朝四周看了看,一句话也不说,站到了他对面。

于是我看到了一场永生难忘的表演。

他们时进时退,像孩子那样忸怩作态,互相微笑,扭动身体,弯腰鞠躬,蹦蹦跳跳,虽笨拙地像老机器发动的木偶,但仍可看出是从前心灵手巧的工匠精心制造出来的。

我看着他们,一种奇特的感觉将我的心弄得乱糟糟的,一种难以言喻的哀愁充满了我的灵魂。我仿佛看到一个可悲可笑的幻影,那是另一个时代过气陈旧的影子。这时,我既想笑又想哭。

突然,他们跳完停住了。有几秒钟,他们面对面默默地站着,出人意料地紧皱眉头,接着抱住对方,痛哭起来。

三天以后,我动身去外省。从此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们。两年后我回到巴/黎,苗圃已经没了,那他们又怎样了呢?是不是跟着他们的新上司出征了呢?

我一直忘不了他们。他们的影子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,纠缠着我,折磨着我,像一道伤口烙在我的心头,为什么会这样?我也不知道。

你们一定觉得很可笑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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